有些电影对于我就是有着莫名魔力,可以在短瞬间将我拉进导演营造的影片氛围中,甘心跟着主角脚步前进、跌倒、爬起、再前进。
《醉乡民谣》开场银幕黑暗,背景传来群众交谈杂音,随后银幕渐亮主角勒维恩孤身坐在舞台中央,一束光线照在他沧桑脸庞,演唱着生活大不易的浪迹者之歌,真挚嗓音吸引银幕内外观众目光与耳朵,听着歌手唱着不太新也不太旧的人生故事。
再看一次《醉乡民谣》,更多细节跃入眼中。
我们发现剧中每个事件都在反复发生,就像勒维恩搞大前女友黛安的肚子,又把女性友人珍的肚子搞大、他头尾两次在煤气灯俱乐部的演出、粗心大意导致朋友家猫走丢两次、他在地铁上遇见相同的老人,对方给了他相同的冷漠的眼神、他小时候灌录一首鲱鱼群歌曲送给父亲,长大后去疗养院探望老父时又唱了同一首歌、就像他表演结束后总会说着相同结语;《醉乡民谣》简直是比尔莫瑞主演的《今天暂时停止》翻版,人生仿佛是一个又一个反覆不断的希望攀升与落空的轮回交替历程,直至影片尾声。
然而柯恩兄弟没有将影片拍的太沉重或太悲情,他们懂着在反覆的轮回中安插些细微变化,例如勒维恩看见女友家乡路标时,脸上闪现的复杂神情或许是想弥补些什么,却又明白什么也无法改变的心知肚明;例如一直对勒维恩恶言相向的珍,其实默默在背后帮了他一把;勒维恩第二次在朋友家借宿一晚后准备离去,这一次他没有让友人家猫偷溜出门。
同中见异的情节或许是另一个失败轮回的开端,也或许是主角成长与新的转机的开端。
我喜欢《醉乡民谣》散发着一股荒谬人生气味。
一如勒维恩演唱鲱鱼群给老父亲听时,父亲脸上透露着感动神色结果仔细一瞧,才知道父亲脸上复杂的神情原来是拉了一肚子大便;勒维恩演唱给知名俱乐部经理听时,对方听完歌后仅说:我在你身上看不到钱途的现实评语;勒维恩瞧不起太商业的作品,可当好友们齐在舞台上合唱时,全场观众很快跟着唱和了起来。
悲情的勒维恩总是期待错误、总是难以融入生存环境、总是对自己信任太多,却难以得不到他人肯定。
电影结束后,跟朋友讨论起《醉乡民谣》头尾呼应的结尾。
朋友说:那是同一个事件,导演只是把开场摆到结尾重演一次,让观众看到更多细节。
类似手法可以在陈可辛导演的《甜蜜蜜》中见到;只是我看了两次《醉乡民谣》依然无法将这个头尾呼应的段落视为同一个事件,《醉乡民谣》的开场和结局完全是两个相近事件的反覆发生,因为那更符合我对这部影片的期待,诉说主角在反覆的挫败中持续保持乐观希望的无奈、坚持与不懈。
猫等于勒维恩,不断出走,不安于室,不愿成为的一部份,坚持自己的理想,可是最后猫还是选择返家,一如勒维恩总也得学会与社会妥协。
猫等于勒维恩的过世搭档麦克,影片中勒维恩带着猫咪流浪又遗弃猫咪的过程,其实就是他跟麦克的道别之旅,而影片尾声勒维恩再次离开朋友住家时,他把猫挡在屋内的动作,代表着自己终于从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,这一次他要自己上路。
上述两个解释也让《醉乡民谣》多了点有意思的阅读层次。